第93章 第 93 章二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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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屈服了，原嫣就更放肆了。
顧丞倒吸口了氣。一伸手，把放在另一側空座位上的外套拿了過來，放在了腿上。
原嫣莫名看了他一眼：“幹嘛？”
車裏溫度高，他們上了車就把外套脫了。十六座的車才八個人，空了一半，都隨手放在身邊的座位上。
顧丞握著下巴，悶聲說：“有點冷。”
原嫣關心地說：“讓司機師傅把溫度調高一點唄。”
顧丞看著另一側，說：“不用了，太幹熱了不舒服。”
原嫣沒覺得冷，而且顧丞的手是熱的啊，手心幹燥而且炙熱，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說冷，還要用衣服蓋住腿。
但顧丞都說不用了，她就沒再繼續管了。
“哎，把我大衣也拿過來。”她說。
顧丞她的外套也撈過來給她。原嫣從外套兜裏摸出了個小小的圓盒。她這種重度手控，從哪個兜裏、包裏、抽屜裏都能隨時隨地的摸出護手霜來。
顧丞的手背皮膚略有些幹，應該是在神社用水凈了手，又吹了冷風的緣故。
原嫣說：“給你抹點護手霜。”
她打開小圓盒，挑出一點護手霜點在顧丞的手背上，細致的勻開，帶著無比的滿足感，慢慢給他抹滿整只手。
顧丞咬著嘴唇望著車頂。
那些對指根的輕捏，對指尖的摩挲，在手背上推來推去，讓一些無法描述的畫面在顧丞的腦海裏翻騰。
顧丞閉上眼，簡直有苦難言。
郝佳和林起航沒跟原嫣他們一起行動，到上車集合的時候才看到顧丞和原嫣已經牽上手了。這一對兒戀愛界的前輩先是驚訝，然後就一直嘴角含笑。
到了車上坐好，眼看著那兩個人就坐到一起去了，這是明明白白算過了明路了？
郝佳就伸手戳了戳前面的汪菲和張鶴妍。
倆人回頭，從椅子縫裏看她。郝佳就朝前面使了眼色，壓低聲音問：“怎麽回事呀？”
那兩個人都露出了姨母笑。汪菲壓低聲音：“如你所見咯。”
郝佳就樂了，問：“這是誰搞定了誰啊？”
一個是冰山大佬，一個是做起事來風風火火氣場全開的大班長，不管是誰搞定了誰，都讓郝佳欽佩。
汪菲想了想，只能說：“互相搞定？”
她們也不敢大聲說，怕前面顧丞和原嫣聽見，更不方便在車上細說。郝佳八卦之魂烈烈燃燒卻得不到滿足，真是百爪撓心。
到了機場過了安檢進了候機室，郝佳覷了個男生們都去上廁所的空檔，問原嫣：“原嫣原嫣，是顧丞跟你告白了嗎？”
原嫣一天都沈浸在和顧丞“挑明了”的快樂與滿足中，智商降低了一大截，根本沒想這個事。這會兒被郝佳直問出來，就把她給問懵了。
對呀，顧丞他……沒跟她告白呢！
他他他他他他怎麽把這麽重要的步驟給跳過去了呢？
原嫣懵了一秒，對上了郝佳眼睛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覺得要說“不是”，好像很丟臉。而且張鶴妍三個人也都停下來看著她呢。她張了張嘴，最後含糊說：“嗯，算。”
虛榮心，誰都有啊。原嫣早就決定了決不倒追男生，一定要男生追求她，結果顧丞連告白都沒麽得一個，就跟她牽上手了。原嫣這會兒終於回過味來了。
這怎麽行！
原嫣說的含糊，可她沒否認，聽在郝佳耳朵裏就四舍五入約等於肯定了。她這八卦之魂終於得到了滿足，滿意的稱讚原嫣：“你可真厲害，學校多少女生追顧丞啊，你不聲不響就把他搞定了。”
原嫣撐著微笑，厚著臉皮受了這誇獎。
等郝佳又轉頭繼續聽汪菲八卦明星緋聞，原嫣開始磨牙。
顧丞和王哲、林起航從洗手間回來，說說笑笑的往回走，快走到大家坐的地方的時候，顧丞的腳步忽然一頓。
王哲問：“怎麽了？”
“……”顧丞說，“沒事。”
是他的錯覺嗎，怎麽覺得原嫣那眼睛裏射出了兇光呢？顧丞莫名生出不好的預感。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一點都沒錯。原嫣莫名就對他不搭理了起來。
顧丞坐在她旁邊伸手去牽她的手，只見原嫣一擡手，理了下鬢發，顧丞的手就撈了個空。
顧丞只覺得莫名其妙。他不過是去上了個廁所而已，怎麽回來世界就變天了？
這些人裏面王哲眼睛最尖，別人沒看見，獨他看見了。他以為顧丞原嫣鬧別扭了，還捂嘴樂，幸災樂禍呢。等上了飛機，他就樂不出來了。
把苗苗的包塞到行李架上，王哲正準備坐下，原嫣啪的一聲伸手扶住了前面座椅的靠背，胳膊擋住了王哲，笑瞇瞇地跟他說：“你跟顧丞一起坐，我跟苗苗一起。”
苗苗當然舉雙手讚成啊。
王哲：“……”
王哲郁郁的跟同樣郁郁的顧丞坐在了一起。
沈默了許久之後，王哲終於轉過頭盯著顧丞問：“怎麽回事？”非常非常的不滿。你倆鬧別扭，別連累我啊！
顧丞覺得頭很疼。
“我要是知道怎麽回事就好了！”他忍不住罵了句，“見鬼！”
真是活見鬼，女生都這麽善變嗎？明明在車上的時候，還一直都緊緊握著他的手不肯放呢，摸來摸去，摸來摸去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詞一直用錯了，應該是“老神在在”，不應該是“神神在在”。找到15處，已修。
感謝馮小臾同學指正。
☆、第 100 章三更
“我的哥，你到底幹什麽了？”王哲蛋疼。
“我什麽都沒幹。”顧丞超冤枉, “我就跟你去了趟廁所。”
“哈？”王哲懵逼。
“真的。”顧丞才最莫名其妙, “就去了趟廁所, 回來就這樣了。”
王哲琢磨了琢磨：“咱們統共不超過五分鐘啊, 能發生什麽？”
顧丞也想不通。
王哲咬著手指琢磨了一會兒，偷覷顧丞臉色，試探著問：“我說, 你……是不是在山上對人家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啊？嗯？”他那一聲“嗯”，語調上揚, 嫵媚了起來。
“放屁！”顧丞從牙縫裏擠出聲音, “再用你那齷齪的腦袋瞎幾把胡想，我給你敲出豬腦漿！”
王哲縮了縮脖子, 抱怨：“那到底怎麽回事？你們倆的事別連累我啊。”
好不容易跟苗苗混到了同椅共座，雖然不知道離同船共渡和同床共枕還有多遠，但總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啊。別因為你們倆, 把我又拉回解放前。
顧丞頭痛的揉額角, 卻聽王哲說：“不是在山上已經把關系確定了嗎？我看你倆在山上的時候挺好的啊, 在車上也挺好的啊。不是還你摸我手, 我摸你手呢嗎？”
顧丞心中一動。他跟原嫣算確定關系了嗎？
算？
顧丞本來板上釘釘的覺得他們倆手一牽就算“定下來”了, 可原嫣態度一冷淡, 他忽然不那麽確定了。
在神社的時候，他主動出擊，原嫣顯然是懵了一陣子的。然後她才緩過勁來，就接受了他。
難道……難道原嫣是當時沒想清楚, 現在冷靜了，反悔了？
“總不能是反悔了？”顧丞猶疑地說。
王哲望著顧丞一張帥臉，也猶疑：“不、不能？不過，要是原嫣的話……”
要是別的女生的話，王哲就敢鐵嘴銅牙地說“不可能”了。可這是原嫣啊，原嫣多猛一個女生啊，風風火火的。王哲早看出來了，原嫣就是那種什麽都要壓別人一頭的，力拔頭籌的那種人。
她就連學習成績都要和顧丞爭一爭呢。
在王哲看來，只要保證自己的成績能上到目標學校就可以了，至於跟別人是差一分還是差幾分，不重要。但原嫣就是很在乎輸贏的人。
她很強勢，做事情也不只看結果，對過程也有很高的要求。她從不隨波逐流，自己的主意很大。
簡言之，以王哲的眼光來看，原嫣是一般人拿不住的女孩。
顧丞今天牽住了原嫣的手跟她成了“一對兒”，王哲覺得簡直順理成章天作之合。但同樣，如果原嫣因為不知道什麽原因看不上顧丞，王哲竟然也覺得……那畢竟是原嫣啊。
接受起來，竟一點不難。
王哲當然不會把這話說出來，他又不想挨揍。但顧丞跟他太熟了，從他的眼神裏就看明白了。
顧丞就瞪他。
王哲被他瞪得沒辦法，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就這種被告白的時候腦袋一熱就答應了，轉頭事後就反悔了的，我也見過……”
顧丞就跟他一起咬起手指頭來了！
飛機飛回了琛市。大家都累了。東京時間雖然比國內快了一個小時，但天也已經黑了。
大家疲勞的等著行李，苗苗直接靠在了原嫣的肩膀上。原嫣最喜歡摸苗苗頭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最後苗苗都忍不住問了：“你家是不是養貓？”
原嫣說：“讓你這麽一說我有點想她了。可她在祁市呢。”
果然是養貓的，怪不得摸得人這麽舒服。苗苗直接閉上眼睛，嘟囔：“行李來了叫我啊。”
“乖~”原嫣一邊等行李一邊擼苗苗。手感不錯。
王哲嫉妒死了。
行李終於來了，原嫣趕緊把苗苗拍起來。履帶轉了兩圈之後，原嫣看到了自己的箱子，她手剛擡起來，已經有另一只手伸了過去。那只她極熟悉的美手，握住了箱子的拉手，輕輕松松就把一只大號旅行箱提了起來。
原嫣轉頭，顧丞低眉順眼的把她的箱子放到了手推車上。
原嫣就袖手了。
苗苗也不操心，有王哲呢。就連張鶴妍和汪菲，都不用動手。顧丞和王哲兩個男生，嘁哩喀喳就把大家的行李都弄好了。
林起航只要負責郝佳一個人就行了。
女生們都很輕松。
苗苗直感慨：“安排事情有原嫣，體力活有王哲顧丞，真省心啊！以後旅游我跟你們一起啊！”
這比跟她爸媽出去旅游強多了。
苗苗家一出去就是二三十口人。他們家不用跟團，自己一家子就是團了。走到哪裏都瘋狂照相。幾個家庭，叔叔伯伯，哥哥弟弟，長輩晚輩，男的女的，各種排列組合的照相。尤其喜歡跟景點門口那種刻著紅漆大字的巨石拍照。
苗苗簡直無力吐槽。
顧丞推著推車一聲不吭地走在原嫣身邊，等苗苗又去跟汪菲說話，他沒話找話地問原嫣：“有人接你嗎？”
原嫣小公主怎麽可能沒人來接。原嫣說：“有啊，我們家車來。你呢？”
顧丞爺爺很重視他這次考SAT，他出發就是韓東晟親自來送的，回來也是韓東晟親自來接。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顧丞就想跟原嫣說說話。他揣摩著原嫣的語氣神情，好像也並不像是反悔了不想跟他好的態度。但她肯定是因為什麽事生氣了。
他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什麽。
他左右看看，同學們這會兒都邊走邊說話，沒人註意他們。他就咳了一聲，輕聲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原嫣目光悠遠了起來，說：“沒有。”
這下顧丞肯定了，原嫣就是生氣了。你看她這個惺惺作態的假樣，忒假！
他把聲音壓得更低，甚至可以說得上低聲下氣了：“為什麽生氣？跟我說說。”
原嫣咬了咬嘴唇。
這個事其實也不能說是顧丞不對，但原嫣就是不甘心。程序上差了一個環節呢！儀式感不夠！
可是要真讓原嫣說出來，她又覺得顯得自己矯情了。她原大嫣怎麽可以矯情呢！決不能！
原嫣鐵嘴鋼牙，死死咬住：“瞎說，我哪生氣了。別胡說。”
經過這麽多次交鋒，顧丞在某些方面還真是很了解原嫣了。她越是嘴硬，越證明心虛。
問題是，她不想承認的事情，你還真別想從她嘴裏挖出來。
顧丞就覺得頭禿。他喜歡的女生怎麽這麽難搞呢！
說話間，就走到了出口。原嫣運起目力找陳叔，結果沒找到陳叔，找到原振了，也看到了韓東晟。這兩個人正聊天呢。
“爸！韓叔叔！”原嫣頗是意外，問原振，“您怎麽來了，不是說出差去了嗎？”
原振得意：“專門給你的surprise啊！”小時候給她這種surprise，不都是好開心的嗎？
原嫣扶額。她都多大了，還給她搞這種surprise。
“叔。叔叔。”顧丞喊。
中文真是博大精深，一字之差，親疏之別。前一句喊的是韓東晟，後一句喊的是原振。
原振帶著一臉商業笑容對顧丞點頭。眼睛一掃，看到自家閨女的箱子在這小子推的車上。
原振就開始分裂了——一邊覺得，臭小子還算有眼色，知道照顧我閨女；一邊又覺得，瞎獻什麽殷勤，這點小伎倆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大家都有人來接。
苗苗爸媽沒能跟著去成，甚至沒能送成，就親自來接了。雖然接了也是直接送回學校去——周一學校恢覆上課了。
張鶴妍是她姐來接的。姐姐總是一派高冷，可張鶴妍撲過去抱住她胳膊的時候，她臉上也露出了無奈。
汪菲是家裏的司機。她無所謂，早習慣了。她爸媽在金錢和物質條件上從來不虧待她。
她其實都跟他們說過了，她可以搭苗苗家車直接回學校的。她爸媽還非要派個車過來，先把她接回家，過問一下考試的事——好像不如此，不足以彰顯他們是關心她的。
王哲家來了個司機，還跟了個年輕男人。王哲跟他說話的態度很客氣，熟悉但不親密。
原嫣見的人多了，眼睛一掃就覺得，這應該是個秘書或者助理一類的人。
她一直都不知道王哲家是什麽條件。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會在日常聊天裏帶出一些自家的情況，王哲的嘴裏從來沒洩出來過一點信息。
這也是原嫣欣賞王哲的地方。不管表面上多不正經，真正的事情上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大家在這裏道過別就散了，各自去了各自停車的停車場。
原嫣回到家，洗了個澡，緩解了旅行的疲勞，香噴噴的下樓去找原振說話。她人風風火火的走過來，帶過來一陣香風。
“喝，真香。”原振合上筆記本，笑道。
原嫣從果盤裏抓起了一把車厘子，正塞嘴裏一顆。聽原振這麽說，她忽然想起來，擼起袖子讓原振聞：“您聞聞我這個味，好不好聞？”
原振嗅了一下，淡淡的自然的牛奶味。這是原嫣最喜歡的沐浴露，他知道的。
這個味很獨特，原振一聞到，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原嫣小時候肉嘟嘟的，在地板上爬呀爬的樣子。那時候他舉著玩具，撅著屁股趴在她前面逗她往前爬。
一轉眼，女兒就這麽大了，他就已經老了。原振頓時心生感嘆。
“好聞。”他嘆息。
“就是，好聞？”原嫣盤腿坐進沙發裏，抱怨，“我一同學，非說不好聞。所有人都說好聞，就他怪。坐我旁邊，還把臉扭過去。怪人！”
原振端起杯子喝茶，說：“別理她就得了。神經病。”
“他還叫我換個沐浴露呢，我才不理他呢。”原嫣嘎吱嘎吱地吃，“就是神經病。”
管得還挺寬。嫉妒原嫣可以，但原振看不得有人給原嫣穿小鞋或者對原嫣指手畫腳。他問：“哪個同學啊？”
原嫣不想說出顧丞的名字，只說：“就一男生。”
一聽是男生，原振端著杯子的手就頓了頓。
男生還管著原嫣用什麽沐浴露？原振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放下杯子，對原嫣招招手：“過來，再給我聞聞。”
原嫣就把胳膊伸過去。
原振握著她手腕細細地嗅了嗅，沒什麽問題啊，就是原嫣常用的那個牛乳味。但原振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的直覺一向都很敏銳，他覺得這裏面有問題，就肯定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他又嗅了嗅，仔細地沈思了一下。
過了片刻，原嫣就看到，原振的臉色，忽然微妙了起來。
男人，畢竟是懂男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攻略的緣故，“煙煙”在輸入法裏特別靠前，然後“原嫣”特別容易一不小心就打成“煙煙”。_(:з」∠)_
還有昨天晚上是忘記設定發布時間了，今天早上醒過來看到有同學去微博喊我起床了。_(:з」∠)_
最後就是，別迷信我。我真的是被指出來才知道那個詞是錯的。_(:з」∠)_
☆、第 101 章
個死小子！
原振沒有立刻發作，不動聲色地問：“哪個同學？叫什麽名字？”
原嫣不愧是原振親生的閨女, 她雖然不知道原振幹嘛刨根問底, 但她完全遺傳了原振敏銳的直覺。她也不動聲色：“您不認識。幹嘛呀, 有什麽不對嗎？”
這裏面男人才懂的不可描述當然不能告訴原嫣。原振就含糊過去：“沒事, 他肯定鼻子有問題。”
細想了一下，原嫣會突然提起這麽個事，應該就是近日裏發生的。的確要是在學校, 一個男生應該也沒什麽機會嗅到她剛洗澡後的氣味的。
原振回憶了一下今天接機看到的，和原嫣一起去日本的一共就三個小子, 但另兩個他不認識的小子看著跟原嫣並不親密。雖然原嫣嘴上說著他不認識, 但原振哪有這麽好糊弄？他稍稍思索了一下，就非常肯定這個死小子一定是顧丞！
顧家這叔侄倆都不是好鳥。原振忍不住磨了磨牙, 瞥了眼原嫣。
前妻他看不住，閨女可得看好了。
他問了問這趟日本之行。其實在路上都問過了，原嫣也說了一切都順利。她又說大家一時興起, 看見下雪就跑去泡了溫泉, 說走就走。原振都含笑聽著。
至於打架之類的事, 原嫣就像所有這個年齡的人一樣, 選擇了不告訴家長。
誰會告訴家長這種事啊, 又不是傻, 想挨罵。
父女倆好幾天沒見，聊到挺晚，原振周一有個重要的會，先上樓睡覺去了。
原嫣是在飛機上吃的晚餐, 這會兒又餓了，去廚房找吃的。正在冰箱裏翻呢，柳韻詩進廚房了，她也來找吃的。
“你回來了？”看到原嫣，她跟她打招呼，“考試還順利嗎？”
“還行。”原嫣隨口問了一句，“你呢？”
柳韻詩說：“我不考SAT的，我考國內的。”
原嫣微感詫異，看了她一眼，很快想明白了原因，輕輕地“哦”了一聲。
柳韻詩說：“你找吃的？”
原嫣嗯了一聲，說：“餓了。”
柳韻詩猶豫了一下，問：“我要下個面，你要不要吃點？”
廚房裏有兩個冰箱，一個放蔬菜肉蛋，一個放飲料零食。原嫣餓了，就在放飲料零食的冰箱裏扒拉，雖然吃的東西很多，但都冰涼涼的，讓她不是太有食欲。
柳韻詩一說“下個面”，原嫣嘴巴裏就不由自主的分泌出了口水。她嘬了下唇，被誘惑了：“行。”
柳韻詩卷起袖子開始鼓搗。她現在常常學習到很晚，晚上需要再吃一點，廚師老吳臨下班前會給她準備好食材，等於是半成品。柳韻詩晚上餓了，直接下鍋弄就行了。
原嫣坐在桌子旁邊刷手機，很快一碗面就端到了她面前，香噴噴的，聞著讓人饞。
兩個人也沒去餐廳，就坐在廚房裏的小餐桌旁吃了起來。
“還挺好吃。”原嫣有點驚奇，“你還挺會做飯？”
“嗯。小時候我跟我外婆一起生活，就會做一點。”柳韻詩說，“後來跟我媽媽一起生活，她好好的教了我。你不會做飯？”
柳蘭茜這個連家長會都不參加的家長，卻手把手的認真的教了柳韻詩做飯。
她總是教她：“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
這話聽著挺有道理，可柳蘭茜也沒憑著廚藝抓住哪個男人。原振是她遇到的最好的金主，在禦園也不需要她下廚——老吳是高薪聘請來的私廚，廚藝甩了她八條街。
有的金主或許想要“女友式體驗”，原振要的是別的。
原嫣理所當然的回答：“不會。我媽也不會。”
柳韻詩就知道自己犯蠢了。
看原嫣在琛市過的生活，就可以想得出來，她在祁市只可能是過同樣的生活。原嫣的媽媽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女人，她們都不需要靠下廚去抓住什麽男人。
或者就算她們抓不住什麽男人又怎麽樣？原嫣的媽媽和原振離婚了，依然過著優渥的生活。柳韻詩從司機和阿姨聊天的話語中聽出來了，原嫣的外公家裏，也是大戶人家。就像班裏的那些女生一樣。
兩個人的對話止於此，並沒有更深入，只是安靜的吃面。
雖然關系破冰，也能心平氣和的聊兩閑話，但原嫣和柳韻詩心裏都明白，她們兩個最好的狀態就是和平相處，不對彼此抱有敵意。
成為朋友什麽的，兩個人誰都沒這個想法。
周一大家狀態各不相同，有人考完SAT精神抖擻，有人考完萎靡不振。
原嫣屬於精神抖擻那一撥的，但是大周一的卻遭受了一波迎面而來的傷害——臨出發前考的十一月綜測的成績出來了。
原嫣以0.5分之差，惜敗於顧丞。
原嫣拿著顧丞的卷子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然後平靜轉身把卷子遞給了他。
忐忑不安的反而是顧丞。他想跟她說點什麽，可原嫣把卷子傳給他就轉回身去了。
顧丞感覺要糟。
下了課，他小心翼翼的戳戳原嫣的肩膀。原嫣回頭，一臉公事公辦的同學臉：“有事？”
這生疏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就算他們倆沒牽手之前也不是這樣的啊。
顧丞沈默了一下，說：“那個賭約……”
原嫣想起來他們還有一個中二至極的賭約呢，約定誰考試輸了就聽另外一個人的話。
“願賭服輸。”她平靜地說，“你想讓我幹什麽你說。”
顧丞：“……”
不，他其實是想說“那個賭約就算了，鬧著玩而已”。怎麽氣氛越來越不對了？
他“咳”了一聲，輕聲問：“還在生氣？”
原嫣凝視著他的眼睛，問：“我生什麽氣？”
顧丞：“……”
顧丞說不上來。他要是知道她到底生什麽氣，他就不頭禿了啊！
這個家夥根本不明白啊。原嫣仰天長嘆，有氣無力地問：“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好像不止是生氣，還帶著失望？顧丞更不安了。他吞吞吐吐地說：“打賭的事別當真，就開玩笑而已。”
原嫣差點憋不住笑。她嘴角抽了幾下，硬忍下來了，輕輕的“哼”了一聲，傲嬌的把頭轉過去了。
這是同意了還是不同意呢？冰山大佬想薅頭發。
中午吃飯，王哲問：“還沒搞定啊？”眼神和語氣之中都大有鄙視之意。
今天都有人來悄悄問王哲了：“不是聽說顧丞和原嫣在一起了嗎？看不出來啊？不像啊。”
才一天，關於顧丞和原嫣的事就已經傳開了。
顧丞氣得想用筷子戳他眼睛：“你倒是搞定苗苗呀。”
王哲“嘖”了一聲，無限遠目。
兄弟倆同病相憐，都搞不懂這些女生到底腦子裏在想什麽。但到底是好兄弟，過了一會兒，王哲還是伸出了援助之手：“要不然，我讓苗苗幫你問問？”
王哲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好兄弟！
苗苗身負重托，拉著汪菲扯著張鶴妍，晚上就登門了。三個人都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魂。
“怎麽回事啊？”苗苗問，“你們倆在神社那時候不是挺好的嗎？”
張鶴妍和汪菲也都奇怪，在車上還看見她和顧丞互相摸手呢，後來不知道怎麽地，下了飛機原嫣就對顧丞冷淡起來了。
這裏沒外人了，三個都是好閨蜜，原嫣就不端著了。
“他沒跟我告白。”她直截了當地說。
三個人眨了眨眼睛。
“啥？”
“What？”
“哈？”
張鶴妍問：“那什麽，你們倆在神社的時候……”
“他反正什麽都沒說。”原嫣就舌尖頂腮——跟顧丞學的。
女生們瞬間理解了原嫣生氣的點了。
苗苗老實承認：“王哲還讓我來問你，他可能就不知道顧丞沒表白？”
就連她們也都以為在神社的時候，他們有心的避開，顧丞已經趁那個時候表白了呢。
原嫣立刻豎起了眉毛：“你不許告訴他！”王哲知道了就等於顧丞知道了，王哲根本就是被顧丞派出來打聽的。
苗苗心虛地說：“為、為什麽呀？”
張鶴妍和汪菲都明白了。
“笨。”汪菲罵她，“難道要等女生說‘你還沒告白呢’然後再讓他告白嗎？當然得讓他自己醒悟了！”
“哦，哦。也是。”苗苗想想說，“對方主動給的，和你哭著喊著要來的，確實不一樣。”
她保證說：“那好，我不告訴他！”
回到自己宿舍，苗苗和王哲通了個視頻。
一接通，就是王哲那張笑得要開花的大臉：“苗~苗~”
連旁邊的汪菲都一陣惡寒。
苗苗一臉嚴肅：“你讓我問的事情我問了。”
事關顧丞的幸福，王哲也嚴肅起來了。特別是他瞅著苗苗的神情不太對勁，有點替他丞哥提心吊膽：“問出來了嗎？”
“問出來了。”苗苗點頭。
王哲急切地說：“到底怎麽回事？丞哥哪讓原嫣不高興了。”
苗苗很認真地說：“我答應了原嫣，不告訴你。”
王哲：“……”
當王哲跟顧丞也通了視頻，並如實的將苗苗的原話轉達之後，他一臉懷疑的跟顧丞說：“你老實跟我說，到底幹了什麽？我感覺挺嚴重的！”
簡直見鬼！他什麽都沒幹啊！
王哲眼神淩厲了起來，整個大臉貼近了手機鏡頭：“我理解你，咱們都這個年紀，沖動是難免的。那天咱們剛上神社那會兒，的確人還挺少的。你要是一時沒把持住，做了什麽突破底線的事，就好好認錯……”
顧丞：“……”
顧丞氣得直接切斷了視頻。
滾滾滾！
他自己跟屋裏糾結了半天，忍不住走上陽臺，扶著欄桿向上望。
原嫣的陽臺跟他的陽臺就一個斜對角線，二樓的高度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麽。
顧丞糾結了片刻，嘬了嘬嘴唇，回屋裏換了鞋又出來，在欄桿上一撐，就翻出了陽臺。
☆、第 102 章二更
大晚上的, 身在二樓卻聽見陽臺的門被敲響, 還是滿驚悚的！至少原嫣就被嚇了一跳！
她當即從抽屜裏把剪刀拿了出來藏在身後，然後小心的用一只手挑開了窗簾。
顧丞在玻璃外面看著她。
原嫣：“……”
媽蛋！你想嚇死人？
原嫣無語的給顧丞開了門。顧丞進來, 先打了個噴嚏——冷熱溫差太大，他又沒穿外套。
原嫣本來是想罵他的, 又被他給氣笑了，抽了兩張紙巾給他, 問：“你怎麽上來的？”
她看了一眼, 沒看見梯子啊。
顧丞說：“爬上來的。”
原嫣：“……”你是猴子嗎？
顧丞剛想回答, 原嫣的房門咚咚咚被敲響了。張鶴妍在外面拍門：“原嫣，原嫣, 我手機是不是落在你屋裏了？”
顧丞和原嫣對視一眼。
一秒之後, 原嫣果斷拉開衣櫃的門，把顧丞推了進去，然後給張鶴妍開門：“怎麽啦？”
張鶴妍頂著半幹的頭發說：“我回去先洗澡了, 洗完澡找不到手機, 是不是落在你這裏了？”
原嫣說：“我不知道啊，找一找。”
兩個人找了一會兒, 很快找到了，在茶幾上，被一個半空的零食袋子給蓋住了, 怪不得忘記拿了。
張鶴妍走了，原嫣關好門，鎖死, 才籲了一口氣。趕緊跑過去拉開衣櫃門，想放顧丞出來。
門一拉開，裏面伸出一雙手，直接把她拉進衣櫃裏去了。
“餵！”原嫣掙紮，“放開！”
顧丞握著她兩只手，把她反抱在懷裏了。當然兩個人之間還隔著好幾件原嫣的衣服，身體並沒有挨著身體——要不然顧丞也不敢抱。
“不放！”顧丞說。
他來之前就想過了，原嫣這個家夥，不對她使點非常手段，是沒辦法從她那聽到答案的。又倔又杠！
原嫣臉都被前面衣服糊住了，要氣死：“幹嘛？你想耍流氓？”
顧丞說：“別歪曲事實。我就問你，到底生什麽氣？昨天本來不是好好的嗎？到底怎麽了？”
原來是為這個。
原嫣不掙紮了，傲嬌地“哼”了一聲。
顧丞話音就軟下來，低聲說：“好好說話，別耍脾氣。”
他猶豫了一下，問：“你、你是反悔了嗎？”
原嫣沒好氣地說：“我反悔什麽？我從來都沒答應你什麽好嘛！”你又沒表白，又沒請求我做你女朋友！哼！
顧丞真的頭禿！
明明手都牽了啊！怎麽又說從來沒答應他什麽？女孩的心思直男你別猜！
顧丞一發狠，耍無賴說：“手都牽了……不是，我手都被你摸得‘手貞操’都沒了，你得負責。”
還“手貞操”！原嫣沒憋住，噗的噴笑了。
顧丞見她笑了，稍稍放心，軟下聲音說：“你要生什麽氣，好好告訴我行不行？”
原嫣嘖了一聲，說：“考年紀第一的聰明腦子，怎麽不能自己想明白？”
顧丞猶豫了一下：“是因為月考成績？”不可能，周一才知道的成績啊，那之前，原嫣就已經不對勁了。
原嫣炸毛，抓著他的手咬了一口：“年級第一了不起啊？看不起人？”
又咬一口：“不就0.5分嗎？有什麽了不起。”
說完不解恨，又咬了第三口。
其實還是很介意那0.5分。
顧丞忍不住笑了。
“還笑？咬得輕是？”原嫣刁蠻起來不講道理，抓著顧丞的手咬了好幾口。
手掌邊緣傳來微微的刺痛，比起來，原嫣嘴唇和牙齒的碰觸的刺激感還更強烈。顧丞心猿意馬起來，呼吸都有點亂。
原嫣渾然不覺，咬了好幾口，說：“我反正是不會告訴你的，你既然這麽聰明，自己去猜。”
說完，拍他的手：“放開，放開！”
顧丞放開手，原嫣從衣櫃裏鉆出來，頭發都亂蓬蓬的了，讓衣服摩擦得起電了。她攏了攏，沒用，靜電太大。她放棄了，一轉頭，顧丞還跟衣櫃裏呢。
“出來呀？”原嫣莫名。
顧丞磨嘰了一下才出來。
“想明白了嗎？”原嫣抱著手臂問。
女孩的心思直男哪能想得明白。更何況這還不是普通的女孩，這是原嫣。
顧丞糾結半天，老實承認：“不明白。”
原嫣揉了揉額角。
她看出來了，你指望一個像顧丞這樣的直男能搞明白女孩彎彎繞繞的小心思是不太可能了。要真指望著顧丞自己搞明白，不知道猴年馬月這輩子還能不能等得到了。
原嫣雖然在苗苗幾個面前放出狠話說非要他自己醒悟不可，真面對顧丞，她又心軟舍不得了。
她哼唧了一會兒，說：“牽了手就想讓我做你女朋友啊？”
顧丞眨眨眼：“那……？”
原嫣矯情起來：“好歹拿出點誠意來。女朋友是你隨隨便便牽個手就能到手的啊？你好歹得追求我？”她倒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告白”，覺得顯得自己太幼稚太矯情。
“啊？”顧丞有點懵，“可是我們……”
“我們什麽我們！”原嫣裝得兇巴巴的，“你有追求過我嗎？沒有！”
顧丞恍然大悟！原來原嫣在生這個氣啊！
他是覺得他和原嫣之間，有很多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東西，甚至共同擁有一些小秘密。可被原嫣一說破，仔細一想，日常中他和原嫣之間的往來，還真是只局限於普通同學的關系了。頂多是有個小團體，可那都是集體行動，算不得追求。
顧丞忍俊不禁，揉原嫣的頭：“原來你想要這個……”不早說，非得矯情一下。
“廢話，追都沒追，一下子就想把我變成女朋友，就不覺得少了什麽步驟嗎！”原嫣氣哼哼地，拍他的手，“討厭，討厭，不許亂動我頭！”
喜歡一個人，看她什麽都好。就連矯情起來，都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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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倒吸口了氣。一伸手，把放在另一側空座位上的外套拿了過來，放在了腿上。
原嫣莫名看了他一眼：“幹嘛？”
車裏溫度高，他們上了車就把外套脫了。十六座的車才八個人，空了一半，都隨手放在身邊的座位上。
顧丞握著下巴，悶聲說：“有點冷。”
原嫣關心地說：“讓司機師傅把溫度調高一點唄。”
顧丞看著另一側，說：“不用了，太幹熱了不舒服。”
原嫣沒覺得冷，而且顧丞的手是熱的啊，手心幹燥而且炙熱，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說冷，還要用衣服蓋住腿。
但顧丞都說不用了，她就沒再繼續管了。
“哎，把我大衣也拿過來。”她說。
顧丞她的外套也撈過來給她。原嫣從外套兜裏摸出了個小小的圓盒。她這種重度手控，從哪個兜裏、包裏、抽屜裏都能隨時隨地的摸出護手霜來。
顧丞的手背皮膚略有些幹，應該是在神社用水凈了手，又吹了冷風的緣故。
原嫣說：“給你抹點護手霜。”
她打開小圓盒，挑出一點護手霜點在顧丞的手背上，細致的勻開，帶著無比的滿足感，慢慢給他抹滿整只手。
顧丞咬著嘴唇望著車頂。
那些對指根的輕捏，對指尖的摩挲，在手背上推來推去，讓一些無法描述的畫面在顧丞的腦海裏翻騰。
顧丞閉上眼，簡直有苦難言。
郝佳和林起航沒跟原嫣他們一起行動，到上車集合的時候才看到顧丞和原嫣已經牽上手了。這一對兒戀愛界的前輩先是驚訝，然後就一直嘴角含笑。
到了車上坐好，眼看著那兩個人就坐到一起去了，這是明明白白算過了明路了？
郝佳就伸手戳了戳前面的汪菲和張鶴妍。
倆人回頭，從椅子縫裏看她。郝佳就朝前面使了眼色，壓低聲音問：“怎麽回事呀？”
那兩個人都露出了姨母笑。汪菲壓低聲音：“如你所見咯。”
郝佳就樂了，問：“這是誰搞定了誰啊？”
一個是冰山大佬，一個是做起事來風風火火氣場全開的大班長，不管是誰搞定了誰，都讓郝佳欽佩。
汪菲想了想，只能說：“互相搞定？”
她們也不敢大聲說，怕前面顧丞和原嫣聽見，更不方便在車上細說。郝佳八卦之魂烈烈燃燒卻得不到滿足，真是百爪撓心。
到了機場過了安檢進了候機室，郝佳覷了個男生們都去上廁所的空檔，問原嫣：“原嫣原嫣，是顧丞跟你告白了嗎？”
原嫣一天都沈浸在和顧丞“挑明了”的快樂與滿足中，智商降低了一大截，根本沒想這個事。這會兒被郝佳直問出來，就把她給問懵了。
對呀，顧丞他……沒跟她告白呢！
他他他他他他怎麽把這麽重要的步驟給跳過去了呢？
原嫣懵了一秒，對上了郝佳眼睛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覺得要說“不是”，好像很丟臉。而且張鶴妍三個人也都停下來看著她呢。她張了張嘴，最後含糊說：“嗯，算。”
虛榮心，誰都有啊。原嫣早就決定了決不倒追男生，一定要男生追求她，結果顧丞連告白都沒麽得一個，就跟她牽上手了。原嫣這會兒終於回過味來了。
這怎麽行！
原嫣說的含糊，可她沒否認，聽在郝佳耳朵裏就四舍五入約等於肯定了。她這八卦之魂終於得到了滿足，滿意的稱讚原嫣：“你可真厲害，學校多少女生追顧丞啊，你不聲不響就把他搞定了。”
原嫣撐著微笑，厚著臉皮受了這誇獎。
等郝佳又轉頭繼續聽汪菲八卦明星緋聞，原嫣開始磨牙。
顧丞和王哲、林起航從洗手間回來，說說笑笑的往回走，快走到大家坐的地方的時候，顧丞的腳步忽然一頓。
王哲問：“怎麽了？”
“……”顧丞說，“沒事。”
是他的錯覺嗎，怎麽覺得原嫣那眼睛裏射出了兇光呢？顧丞莫名生出不好的預感。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一點都沒錯。原嫣莫名就對他不搭理了起來。
顧丞坐在她旁邊伸手去牽她的手，只見原嫣一擡手，理了下鬢發，顧丞的手就撈了個空。
顧丞只覺得莫名其妙。他不過是去上了個廁所而已，怎麽回來世界就變天了？
這些人裏面王哲眼睛最尖，別人沒看見，獨他看見了。他以為顧丞原嫣鬧別扭了，還捂嘴樂，幸災樂禍呢。等上了飛機，他就樂不出來了。
把苗苗的包塞到行李架上，王哲正準備坐下，原嫣啪的一聲伸手扶住了前面座椅的靠背，胳膊擋住了王哲，笑瞇瞇地跟他說：“你跟顧丞一起坐，我跟苗苗一起。”
苗苗當然舉雙手讚成啊。
王哲：“……”
王哲郁郁的跟同樣郁郁的顧丞坐在了一起。
沈默了許久之後，王哲終於轉過頭盯著顧丞問：“怎麽回事？”非常非常的不滿。你倆鬧別扭，別連累我啊！
顧丞覺得頭很疼。
“我要是知道怎麽回事就好了！”他忍不住罵了句，“見鬼！”
真是活見鬼，女生都這麽善變嗎？明明在車上的時候，還一直都緊緊握著他的手不肯放呢，摸來摸去，摸來摸去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詞一直用錯了，應該是“老神在在”，不應該是“神神在在”。找到15處，已修。
感謝馮小臾同學指正。
☆、第 100 章三更
“我的哥，你到底幹什麽了？”王哲蛋疼。
“我什麽都沒幹。”顧丞超冤枉, “我就跟你去了趟廁所。”
“哈？”王哲懵逼。
“真的。”顧丞才最莫名其妙, “就去了趟廁所, 回來就這樣了。”
王哲琢磨了琢磨：“咱們統共不超過五分鐘啊, 能發生什麽？”
顧丞也想不通。
王哲咬著手指琢磨了一會兒，偷覷顧丞臉色，試探著問：“我說, 你……是不是在山上對人家做了什麽不好的事啊？嗯？”他那一聲“嗯”，語調上揚, 嫵媚了起來。
“放屁！”顧丞從牙縫裏擠出聲音, “再用你那齷齪的腦袋瞎幾把胡想，我給你敲出豬腦漿！”
王哲縮了縮脖子, 抱怨：“那到底怎麽回事？你們倆的事別連累我啊。”
好不容易跟苗苗混到了同椅共座，雖然不知道離同船共渡和同床共枕還有多遠，但總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啊。別因為你們倆, 把我又拉回解放前。
顧丞頭痛的揉額角, 卻聽王哲說：“不是在山上已經把關系確定了嗎？我看你倆在山上的時候挺好的啊, 在車上也挺好的啊。不是還你摸我手, 我摸你手呢嗎？”
顧丞心中一動。他跟原嫣算確定關系了嗎？
算？
顧丞本來板上釘釘的覺得他們倆手一牽就算“定下來”了, 可原嫣態度一冷淡, 他忽然不那麽確定了。
在神社的時候，他主動出擊，原嫣顯然是懵了一陣子的。然後她才緩過勁來，就接受了他。
難道……難道原嫣是當時沒想清楚, 現在冷靜了，反悔了？
“總不能是反悔了？”顧丞猶疑地說。
王哲望著顧丞一張帥臉，也猶疑：“不、不能？不過，要是原嫣的話……”
要是別的女生的話，王哲就敢鐵嘴銅牙地說“不可能”了。可這是原嫣啊，原嫣多猛一個女生啊，風風火火的。王哲早看出來了，原嫣就是那種什麽都要壓別人一頭的，力拔頭籌的那種人。
她就連學習成績都要和顧丞爭一爭呢。
在王哲看來，只要保證自己的成績能上到目標學校就可以了，至於跟別人是差一分還是差幾分，不重要。但原嫣就是很在乎輸贏的人。
她很強勢，做事情也不只看結果，對過程也有很高的要求。她從不隨波逐流，自己的主意很大。
簡言之，以王哲的眼光來看，原嫣是一般人拿不住的女孩。
顧丞今天牽住了原嫣的手跟她成了“一對兒”，王哲覺得簡直順理成章天作之合。但同樣，如果原嫣因為不知道什麽原因看不上顧丞，王哲竟然也覺得……那畢竟是原嫣啊。
接受起來，竟一點不難。
王哲當然不會把這話說出來，他又不想挨揍。但顧丞跟他太熟了，從他的眼神裏就看明白了。
顧丞就瞪他。
王哲被他瞪得沒辦法，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就這種被告白的時候腦袋一熱就答應了，轉頭事後就反悔了的，我也見過……”
顧丞就跟他一起咬起手指頭來了！
飛機飛回了琛市。大家都累了。東京時間雖然比國內快了一個小時，但天也已經黑了。
大家疲勞的等著行李，苗苗直接靠在了原嫣的肩膀上。原嫣最喜歡摸苗苗頭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最後苗苗都忍不住問了：“你家是不是養貓？”
原嫣說：“讓你這麽一說我有點想她了。可她在祁市呢。”
果然是養貓的，怪不得摸得人這麽舒服。苗苗直接閉上眼睛，嘟囔：“行李來了叫我啊。”
“乖~”原嫣一邊等行李一邊擼苗苗。手感不錯。
王哲嫉妒死了。
行李終於來了，原嫣趕緊把苗苗拍起來。履帶轉了兩圈之後，原嫣看到了自己的箱子，她手剛擡起來，已經有另一只手伸了過去。那只她極熟悉的美手，握住了箱子的拉手，輕輕松松就把一只大號旅行箱提了起來。
原嫣轉頭，顧丞低眉順眼的把她的箱子放到了手推車上。
原嫣就袖手了。
苗苗也不操心，有王哲呢。就連張鶴妍和汪菲，都不用動手。顧丞和王哲兩個男生，嘁哩喀喳就把大家的行李都弄好了。
林起航只要負責郝佳一個人就行了。
女生們都很輕松。
苗苗直感慨：“安排事情有原嫣，體力活有王哲顧丞，真省心啊！以後旅游我跟你們一起啊！”
這比跟她爸媽出去旅游強多了。
苗苗家一出去就是二三十口人。他們家不用跟團，自己一家子就是團了。走到哪裏都瘋狂照相。幾個家庭，叔叔伯伯，哥哥弟弟，長輩晚輩，男的女的，各種排列組合的照相。尤其喜歡跟景點門口那種刻著紅漆大字的巨石拍照。
苗苗簡直無力吐槽。
顧丞推著推車一聲不吭地走在原嫣身邊，等苗苗又去跟汪菲說話，他沒話找話地問原嫣：“有人接你嗎？”
原嫣小公主怎麽可能沒人來接。原嫣說：“有啊，我們家車來。你呢？”
顧丞爺爺很重視他這次考SAT，他出發就是韓東晟親自來送的，回來也是韓東晟親自來接。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顧丞就想跟原嫣說說話。他揣摩著原嫣的語氣神情，好像也並不像是反悔了不想跟他好的態度。但她肯定是因為什麽事生氣了。
他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什麽。
他左右看看，同學們這會兒都邊走邊說話，沒人註意他們。他就咳了一聲，輕聲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原嫣目光悠遠了起來，說：“沒有。”
這下顧丞肯定了，原嫣就是生氣了。你看她這個惺惺作態的假樣，忒假！
他把聲音壓得更低，甚至可以說得上低聲下氣了：“為什麽生氣？跟我說說。”
原嫣咬了咬嘴唇。
這個事其實也不能說是顧丞不對，但原嫣就是不甘心。程序上差了一個環節呢！儀式感不夠！
可是要真讓原嫣說出來，她又覺得顯得自己矯情了。她原大嫣怎麽可以矯情呢！決不能！
原嫣鐵嘴鋼牙，死死咬住：“瞎說，我哪生氣了。別胡說。”
經過這麽多次交鋒，顧丞在某些方面還真是很了解原嫣了。她越是嘴硬，越證明心虛。
問題是，她不想承認的事情，你還真別想從她嘴裏挖出來。
顧丞就覺得頭禿。他喜歡的女生怎麽這麽難搞呢！
說話間，就走到了出口。原嫣運起目力找陳叔，結果沒找到陳叔，找到原振了，也看到了韓東晟。這兩個人正聊天呢。
“爸！韓叔叔！”原嫣頗是意外，問原振，“您怎麽來了，不是說出差去了嗎？”
原振得意：“專門給你的surprise啊！”小時候給她這種surprise，不都是好開心的嗎？
原嫣扶額。她都多大了，還給她搞這種surprise。
“叔。叔叔。”顧丞喊。
中文真是博大精深，一字之差，親疏之別。前一句喊的是韓東晟，後一句喊的是原振。
原振帶著一臉商業笑容對顧丞點頭。眼睛一掃，看到自家閨女的箱子在這小子推的車上。
原振就開始分裂了——一邊覺得，臭小子還算有眼色，知道照顧我閨女；一邊又覺得，瞎獻什麽殷勤，這點小伎倆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大家都有人來接。
苗苗爸媽沒能跟著去成，甚至沒能送成，就親自來接了。雖然接了也是直接送回學校去——周一學校恢覆上課了。
張鶴妍是她姐來接的。姐姐總是一派高冷，可張鶴妍撲過去抱住她胳膊的時候，她臉上也露出了無奈。
汪菲是家裏的司機。她無所謂，早習慣了。她爸媽在金錢和物質條件上從來不虧待她。
她其實都跟他們說過了，她可以搭苗苗家車直接回學校的。她爸媽還非要派個車過來，先把她接回家，過問一下考試的事——好像不如此，不足以彰顯他們是關心她的。
王哲家來了個司機，還跟了個年輕男人。王哲跟他說話的態度很客氣，熟悉但不親密。
原嫣見的人多了，眼睛一掃就覺得，這應該是個秘書或者助理一類的人。
她一直都不知道王哲家是什麽條件。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會在日常聊天裏帶出一些自家的情況，王哲的嘴裏從來沒洩出來過一點信息。
這也是原嫣欣賞王哲的地方。不管表面上多不正經，真正的事情上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大家在這裏道過別就散了，各自去了各自停車的停車場。
原嫣回到家，洗了個澡，緩解了旅行的疲勞，香噴噴的下樓去找原振說話。她人風風火火的走過來，帶過來一陣香風。
“喝，真香。”原振合上筆記本，笑道。
原嫣從果盤裏抓起了一把車厘子，正塞嘴裏一顆。聽原振這麽說，她忽然想起來，擼起袖子讓原振聞：“您聞聞我這個味，好不好聞？”
原振嗅了一下，淡淡的自然的牛奶味。這是原嫣最喜歡的沐浴露，他知道的。
這個味很獨特，原振一聞到，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原嫣小時候肉嘟嘟的，在地板上爬呀爬的樣子。那時候他舉著玩具，撅著屁股趴在她前面逗她往前爬。
一轉眼，女兒就這麽大了，他就已經老了。原振頓時心生感嘆。
“好聞。”他嘆息。
“就是，好聞？”原嫣盤腿坐進沙發裏，抱怨，“我一同學，非說不好聞。所有人都說好聞，就他怪。坐我旁邊，還把臉扭過去。怪人！”
原振端起杯子喝茶，說：“別理她就得了。神經病。”
“他還叫我換個沐浴露呢，我才不理他呢。”原嫣嘎吱嘎吱地吃，“就是神經病。”
管得還挺寬。嫉妒原嫣可以，但原振看不得有人給原嫣穿小鞋或者對原嫣指手畫腳。他問：“哪個同學啊？”
原嫣不想說出顧丞的名字，只說：“就一男生。”
一聽是男生，原振端著杯子的手就頓了頓。
男生還管著原嫣用什麽沐浴露？原振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放下杯子，對原嫣招招手：“過來，再給我聞聞。”
原嫣就把胳膊伸過去。
原振握著她手腕細細地嗅了嗅，沒什麽問題啊，就是原嫣常用的那個牛乳味。但原振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的直覺一向都很敏銳，他覺得這裏面有問題，就肯定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他又嗅了嗅，仔細地沈思了一下。
過了片刻，原嫣就看到，原振的臉色，忽然微妙了起來。
男人，畢竟是懂男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攻略的緣故，“煙煙”在輸入法裏特別靠前，然後“原嫣”特別容易一不小心就打成“煙煙”。_(:з」∠)_
還有昨天晚上是忘記設定發布時間了，今天早上醒過來看到有同學去微博喊我起床了。_(:з」∠)_
最後就是，別迷信我。我真的是被指出來才知道那個詞是錯的。_(:з」∠)_
☆、第 101 章
個死小子！
原振沒有立刻發作，不動聲色地問：“哪個同學？叫什麽名字？”
原嫣不愧是原振親生的閨女, 她雖然不知道原振幹嘛刨根問底, 但她完全遺傳了原振敏銳的直覺。她也不動聲色：“您不認識。幹嘛呀, 有什麽不對嗎？”
這裏面男人才懂的不可描述當然不能告訴原嫣。原振就含糊過去：“沒事, 他肯定鼻子有問題。”
細想了一下，原嫣會突然提起這麽個事，應該就是近日裏發生的。的確要是在學校, 一個男生應該也沒什麽機會嗅到她剛洗澡後的氣味的。
原振回憶了一下今天接機看到的，和原嫣一起去日本的一共就三個小子, 但另兩個他不認識的小子看著跟原嫣並不親密。雖然原嫣嘴上說著他不認識, 但原振哪有這麽好糊弄？他稍稍思索了一下，就非常肯定這個死小子一定是顧丞！
顧家這叔侄倆都不是好鳥。原振忍不住磨了磨牙, 瞥了眼原嫣。
前妻他看不住，閨女可得看好了。
他問了問這趟日本之行。其實在路上都問過了，原嫣也說了一切都順利。她又說大家一時興起, 看見下雪就跑去泡了溫泉, 說走就走。原振都含笑聽著。
至於打架之類的事, 原嫣就像所有這個年齡的人一樣, 選擇了不告訴家長。
誰會告訴家長這種事啊, 又不是傻, 想挨罵。
父女倆好幾天沒見，聊到挺晚，原振周一有個重要的會，先上樓睡覺去了。
原嫣是在飛機上吃的晚餐, 這會兒又餓了，去廚房找吃的。正在冰箱裏翻呢，柳韻詩進廚房了，她也來找吃的。
“你回來了？”看到原嫣，她跟她打招呼，“考試還順利嗎？”
“還行。”原嫣隨口問了一句，“你呢？”
柳韻詩說：“我不考SAT的，我考國內的。”
原嫣微感詫異，看了她一眼，很快想明白了原因，輕輕地“哦”了一聲。
柳韻詩說：“你找吃的？”
原嫣嗯了一聲，說：“餓了。”
柳韻詩猶豫了一下，問：“我要下個面，你要不要吃點？”
廚房裏有兩個冰箱，一個放蔬菜肉蛋，一個放飲料零食。原嫣餓了，就在放飲料零食的冰箱裏扒拉，雖然吃的東西很多，但都冰涼涼的，讓她不是太有食欲。
柳韻詩一說“下個面”，原嫣嘴巴裏就不由自主的分泌出了口水。她嘬了下唇，被誘惑了：“行。”
柳韻詩卷起袖子開始鼓搗。她現在常常學習到很晚，晚上需要再吃一點，廚師老吳臨下班前會給她準備好食材，等於是半成品。柳韻詩晚上餓了，直接下鍋弄就行了。
原嫣坐在桌子旁邊刷手機，很快一碗面就端到了她面前，香噴噴的，聞著讓人饞。
兩個人也沒去餐廳，就坐在廚房裏的小餐桌旁吃了起來。
“還挺好吃。”原嫣有點驚奇，“你還挺會做飯？”
“嗯。小時候我跟我外婆一起生活，就會做一點。”柳韻詩說，“後來跟我媽媽一起生活，她好好的教了我。你不會做飯？”
柳蘭茜這個連家長會都不參加的家長，卻手把手的認真的教了柳韻詩做飯。
她總是教她：“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
這話聽著挺有道理，可柳蘭茜也沒憑著廚藝抓住哪個男人。原振是她遇到的最好的金主，在禦園也不需要她下廚——老吳是高薪聘請來的私廚，廚藝甩了她八條街。
有的金主或許想要“女友式體驗”，原振要的是別的。
原嫣理所當然的回答：“不會。我媽也不會。”
柳韻詩就知道自己犯蠢了。
看原嫣在琛市過的生活，就可以想得出來，她在祁市只可能是過同樣的生活。原嫣的媽媽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女人，她們都不需要靠下廚去抓住什麽男人。
或者就算她們抓不住什麽男人又怎麽樣？原嫣的媽媽和原振離婚了，依然過著優渥的生活。柳韻詩從司機和阿姨聊天的話語中聽出來了，原嫣的外公家裏，也是大戶人家。就像班裏的那些女生一樣。
兩個人的對話止於此，並沒有更深入，只是安靜的吃面。
雖然關系破冰，也能心平氣和的聊兩閑話，但原嫣和柳韻詩心裏都明白，她們兩個最好的狀態就是和平相處，不對彼此抱有敵意。
成為朋友什麽的，兩個人誰都沒這個想法。
周一大家狀態各不相同，有人考完SAT精神抖擻，有人考完萎靡不振。
原嫣屬於精神抖擻那一撥的，但是大周一的卻遭受了一波迎面而來的傷害——臨出發前考的十一月綜測的成績出來了。
原嫣以0.5分之差，惜敗於顧丞。
原嫣拿著顧丞的卷子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然後平靜轉身把卷子遞給了他。
忐忑不安的反而是顧丞。他想跟她說點什麽，可原嫣把卷子傳給他就轉回身去了。
顧丞感覺要糟。
下了課，他小心翼翼的戳戳原嫣的肩膀。原嫣回頭，一臉公事公辦的同學臉：“有事？”
這生疏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就算他們倆沒牽手之前也不是這樣的啊。
顧丞沈默了一下，說：“那個賭約……”
原嫣想起來他們還有一個中二至極的賭約呢，約定誰考試輸了就聽另外一個人的話。
“願賭服輸。”她平靜地說，“你想讓我幹什麽你說。”
顧丞：“……”
不，他其實是想說“那個賭約就算了，鬧著玩而已”。怎麽氣氛越來越不對了？
他“咳”了一聲，輕聲問：“還在生氣？”
原嫣凝視著他的眼睛，問：“我生什麽氣？”
顧丞：“……”
顧丞說不上來。他要是知道她到底生什麽氣，他就不頭禿了啊！
這個家夥根本不明白啊。原嫣仰天長嘆，有氣無力地問：“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好像不止是生氣，還帶著失望？顧丞更不安了。他吞吞吐吐地說：“打賭的事別當真，就開玩笑而已。”
原嫣差點憋不住笑。她嘴角抽了幾下，硬忍下來了，輕輕的“哼”了一聲，傲嬌的把頭轉過去了。
這是同意了還是不同意呢？冰山大佬想薅頭發。
中午吃飯，王哲問：“還沒搞定啊？”眼神和語氣之中都大有鄙視之意。
今天都有人來悄悄問王哲了：“不是聽說顧丞和原嫣在一起了嗎？看不出來啊？不像啊。”
才一天，關於顧丞和原嫣的事就已經傳開了。
顧丞氣得想用筷子戳他眼睛：“你倒是搞定苗苗呀。”
王哲“嘖”了一聲，無限遠目。
兄弟倆同病相憐，都搞不懂這些女生到底腦子裏在想什麽。但到底是好兄弟，過了一會兒，王哲還是伸出了援助之手：“要不然，我讓苗苗幫你問問？”
王哲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好兄弟！
苗苗身負重托，拉著汪菲扯著張鶴妍，晚上就登門了。三個人都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魂。
“怎麽回事啊？”苗苗問，“你們倆在神社那時候不是挺好的嗎？”
張鶴妍和汪菲也都奇怪，在車上還看見她和顧丞互相摸手呢，後來不知道怎麽地，下了飛機原嫣就對顧丞冷淡起來了。
這裏沒外人了，三個都是好閨蜜，原嫣就不端著了。
“他沒跟我告白。”她直截了當地說。
三個人眨了眨眼睛。
“啥？”
“What？”
“哈？”
張鶴妍問：“那什麽，你們倆在神社的時候……”
“他反正什麽都沒說。”原嫣就舌尖頂腮——跟顧丞學的。
女生們瞬間理解了原嫣生氣的點了。
苗苗老實承認：“王哲還讓我來問你，他可能就不知道顧丞沒表白？”
就連她們也都以為在神社的時候，他們有心的避開，顧丞已經趁那個時候表白了呢。
原嫣立刻豎起了眉毛：“你不許告訴他！”王哲知道了就等於顧丞知道了，王哲根本就是被顧丞派出來打聽的。
苗苗心虛地說：“為、為什麽呀？”
張鶴妍和汪菲都明白了。
“笨。”汪菲罵她，“難道要等女生說‘你還沒告白呢’然後再讓他告白嗎？當然得讓他自己醒悟了！”
“哦，哦。也是。”苗苗想想說，“對方主動給的，和你哭著喊著要來的，確實不一樣。”
她保證說：“那好，我不告訴他！”
回到自己宿舍，苗苗和王哲通了個視頻。
一接通，就是王哲那張笑得要開花的大臉：“苗~苗~”
連旁邊的汪菲都一陣惡寒。
苗苗一臉嚴肅：“你讓我問的事情我問了。”
事關顧丞的幸福，王哲也嚴肅起來了。特別是他瞅著苗苗的神情不太對勁，有點替他丞哥提心吊膽：“問出來了嗎？”
“問出來了。”苗苗點頭。
王哲急切地說：“到底怎麽回事？丞哥哪讓原嫣不高興了。”
苗苗很認真地說：“我答應了原嫣，不告訴你。”
王哲：“……”
當王哲跟顧丞也通了視頻，並如實的將苗苗的原話轉達之後，他一臉懷疑的跟顧丞說：“你老實跟我說，到底幹了什麽？我感覺挺嚴重的！”
簡直見鬼！他什麽都沒幹啊！
王哲眼神淩厲了起來，整個大臉貼近了手機鏡頭：“我理解你，咱們都這個年紀，沖動是難免的。那天咱們剛上神社那會兒，的確人還挺少的。你要是一時沒把持住，做了什麽突破底線的事，就好好認錯……”
顧丞：“……”
顧丞氣得直接切斷了視頻。
滾滾滾！
他自己跟屋裏糾結了半天，忍不住走上陽臺，扶著欄桿向上望。
原嫣的陽臺跟他的陽臺就一個斜對角線，二樓的高度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麽。
顧丞糾結了片刻，嘬了嘬嘴唇，回屋裏換了鞋又出來，在欄桿上一撐，就翻出了陽臺。
☆、第 102 章二更
大晚上的, 身在二樓卻聽見陽臺的門被敲響, 還是滿驚悚的！至少原嫣就被嚇了一跳！
她當即從抽屜裏把剪刀拿了出來藏在身後，然後小心的用一只手挑開了窗簾。
顧丞在玻璃外面看著她。
原嫣：“……”
媽蛋！你想嚇死人？
原嫣無語的給顧丞開了門。顧丞進來, 先打了個噴嚏——冷熱溫差太大，他又沒穿外套。
原嫣本來是想罵他的, 又被他給氣笑了，抽了兩張紙巾給他, 問：“你怎麽上來的？”
她看了一眼, 沒看見梯子啊。
顧丞說：“爬上來的。”
原嫣：“……”你是猴子嗎？
顧丞剛想回答, 原嫣的房門咚咚咚被敲響了。張鶴妍在外面拍門：“原嫣，原嫣, 我手機是不是落在你屋裏了？”
顧丞和原嫣對視一眼。
一秒之後, 原嫣果斷拉開衣櫃的門，把顧丞推了進去，然後給張鶴妍開門：“怎麽啦？”
張鶴妍頂著半幹的頭發說：“我回去先洗澡了, 洗完澡找不到手機, 是不是落在你這裏了？”
原嫣說：“我不知道啊，找一找。”
兩個人找了一會兒, 很快找到了，在茶幾上，被一個半空的零食袋子給蓋住了, 怪不得忘記拿了。
張鶴妍走了，原嫣關好門，鎖死, 才籲了一口氣。趕緊跑過去拉開衣櫃門，想放顧丞出來。
門一拉開，裏面伸出一雙手，直接把她拉進衣櫃裏去了。
“餵！”原嫣掙紮，“放開！”
顧丞握著她兩只手，把她反抱在懷裏了。當然兩個人之間還隔著好幾件原嫣的衣服，身體並沒有挨著身體——要不然顧丞也不敢抱。
“不放！”顧丞說。
他來之前就想過了，原嫣這個家夥，不對她使點非常手段，是沒辦法從她那聽到答案的。又倔又杠！
原嫣臉都被前面衣服糊住了，要氣死：“幹嘛？你想耍流氓？”
顧丞說：“別歪曲事實。我就問你，到底生什麽氣？昨天本來不是好好的嗎？到底怎麽了？”
原來是為這個。
原嫣不掙紮了，傲嬌地“哼”了一聲。
顧丞話音就軟下來，低聲說：“好好說話，別耍脾氣。”
他猶豫了一下，問：“你、你是反悔了嗎？”
原嫣沒好氣地說：“我反悔什麽？我從來都沒答應你什麽好嘛！”你又沒表白，又沒請求我做你女朋友！哼！
顧丞真的頭禿！
明明手都牽了啊！怎麽又說從來沒答應他什麽？女孩的心思直男你別猜！
顧丞一發狠，耍無賴說：“手都牽了……不是，我手都被你摸得‘手貞操’都沒了，你得負責。”
還“手貞操”！原嫣沒憋住，噗的噴笑了。
顧丞見她笑了，稍稍放心，軟下聲音說：“你要生什麽氣，好好告訴我行不行？”
原嫣嘖了一聲，說：“考年紀第一的聰明腦子，怎麽不能自己想明白？”
顧丞猶豫了一下：“是因為月考成績？”不可能，周一才知道的成績啊，那之前，原嫣就已經不對勁了。
原嫣炸毛，抓著他的手咬了一口：“年級第一了不起啊？看不起人？”
又咬一口：“不就0.5分嗎？有什麽了不起。”
說完不解恨，又咬了第三口。
其實還是很介意那0.5分。
顧丞忍不住笑了。
“還笑？咬得輕是？”原嫣刁蠻起來不講道理，抓著顧丞的手咬了好幾口。
手掌邊緣傳來微微的刺痛，比起來，原嫣嘴唇和牙齒的碰觸的刺激感還更強烈。顧丞心猿意馬起來，呼吸都有點亂。
原嫣渾然不覺，咬了好幾口，說：“我反正是不會告訴你的，你既然這麽聰明，自己去猜。”
說完，拍他的手：“放開，放開！”
顧丞放開手，原嫣從衣櫃裏鉆出來，頭發都亂蓬蓬的了，讓衣服摩擦得起電了。她攏了攏，沒用，靜電太大。她放棄了，一轉頭，顧丞還跟衣櫃裏呢。
“出來呀？”原嫣莫名。
顧丞磨嘰了一下才出來。
“想明白了嗎？”原嫣抱著手臂問。
女孩的心思直男哪能想得明白。更何況這還不是普通的女孩，這是原嫣。
顧丞糾結半天，老實承認：“不明白。”
原嫣揉了揉額角。
她看出來了，你指望一個像顧丞這樣的直男能搞明白女孩彎彎繞繞的小心思是不太可能了。要真指望著顧丞自己搞明白，不知道猴年馬月這輩子還能不能等得到了。
原嫣雖然在苗苗幾個面前放出狠話說非要他自己醒悟不可，真面對顧丞，她又心軟舍不得了。
她哼唧了一會兒，說：“牽了手就想讓我做你女朋友啊？”
顧丞眨眨眼：“那……？”
原嫣矯情起來：“好歹拿出點誠意來。女朋友是你隨隨便便牽個手就能到手的啊？你好歹得追求我？”她倒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告白”，覺得顯得自己太幼稚太矯情。
“啊？”顧丞有點懵，“可是我們……”
“我們什麽我們！”原嫣裝得兇巴巴的，“你有追求過我嗎？沒有！”
顧丞恍然大悟！原來原嫣在生這個氣啊！
他是覺得他和原嫣之間，有很多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東西，甚至共同擁有一些小秘密。可被原嫣一說破，仔細一想，日常中他和原嫣之間的往來，還真是只局限於普通同學的關系了。頂多是有個小團體，可那都是集體行動，算不得追求。
顧丞忍俊不禁，揉原嫣的頭：“原來你想要這個……”不早說，非得矯情一下。
“廢話，追都沒追，一下子就想把我變成女朋友，就不覺得少了什麽步驟嗎！”原嫣氣哼哼地，拍他的手，“討厭，討厭，不許亂動我頭！”
喜歡一個人，看她什麽都好。就連矯情起來，都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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